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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想逃,以后也只能一辈子
以一个逃奴的身份东躲西藏,成为一个彻底见不得人的地底老鼠!
“不可能,我记得时初的契约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当初签字的时候她仔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作假的可能,两纸中间并不存在第三张纸。
说不定这个签名是伪造的,根本不是她写的。
但她的侥幸并没有存在,因为上面的名字确实出至于她手。
只因她写字时,总喜欢在撇那里拉长往后往里收势。
这个细微的习惯很少会有人发现,就连崔玉生也不知道,如果要模仿,玉荷自认不会有人短时间内模仿得那么像。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上面的签名就是她写的,如假包换。蓦然间,玉荷的牙齿止不住的轻颤,铺天盖地涌来的绝望情绪笼罩住她,让她再也无法冷静的想要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低头凑近她脖间的谢钧带着有毒的吐息,偏生抚摸上她脸颊那只手又温柔至极,“就算我真在里面动了手脚,上面白纸黑字依旧出自你手,即便送去官府,你说他们是认你,还是认我。”
“这张卖身契就算夫人撕了也没关系,一个登记在衙门的奴才哪怕是撕掉了一张纸,也不过是件举重若轻的小事。只要夫人高兴,这样的废纸你想撕多少就有多少。”
谢钧不愧是玩弄权术的高手,清楚的知道杀人又如何比诛心好玩。
看她崩溃痛哭的模样,可比之前忍辱负重委身于他的时候生动有趣多了。指腹摩挲着玉扳指的谢钧真想让她哭得再厉害一点。
当然,他也从未否认过他骨子里是个恶劣到了极点的家伙。
“谢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
抬手将卖身契给撕成碎片的玉荷双眼通红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换成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披着张君子皮却做着天底下最无耻肮脏事的男人,怪不得前人总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只是对比于愤怒,她更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怨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以为世上若是有君子,君子就应该如他这般的自己。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倒是不介意伪君子真小人这个称呼。”
谢钧不恼,依旧用着温柔又包容的语气,像纵容自家宠物闹脾气不吃饭的主人。
他越是冷静,越是不在意,就衬得玉荷像个疯子一样无理取闹。
抬手擦去眼角泪花的玉荷忽然笑了起来,不同于她以往清冷温柔的笑,她笑的明媚,笑得张扬,就像一株开到糜烂妖艳的芍药。
“你在笑什么。”
从未见她那么笑过的谢钧被她的笑容给晃到有一瞬间的失神,指腹下意识摩挲些许。
眼泪从下巴滴落的玉荷停下笑声,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嘲讽的冷意,“我在笑你和崔玉生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自私虚伪,满口仁义道德,却行鸡鸣苟且之事。崔玉生是愚蠢自私的小人,最起码是光明正大的小人,可你呢。”
怒火烧得眼梢泛红的玉荷盯着他,折指攥尖,一字一顿,“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对于她的话,要是换成面皮薄的崔玉生指定羞愤欲死,可对于谢钧来说,不过是小人物的无能狂怒,弱者自以为是的垂死挣扎。
他要是真会在意,又怎会做出强夺他人之妻的事来。
对她所言不为所动的谢钧眉宇间皆是淡淡的无奈,“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弱者因为命运的不公而在咆哮,稍不知弱者的咆哮不过是强者眼中的笑料,逗趣的小丑。”
男人附在她耳边摇头叹息,“玉荷,你真可怜。”
弱者,小丑。
意思是身为弱者的她和他对上,同以卵击石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是啊,签了卖身契的她甚至都不算一个完整的,自由的人。
崔玉生!你此生误我!!!
尚不足谢府已人去楼空的崔家自那日过后,连院中果累压枝的青杏都变得蔫儿无力,哪怕是白日里都死气沉沉得不见有活人生活的气息。
“玉娘,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绿豆糕,正好………”
端着糕点的崔母正朝着屋里说话,倏忽想到什么,表情变了又变。
听到声音的崔玉生阴沉着脸推门出来,“娘,你忘了玉娘不在了吗,是我们逼走了玉娘啊。”
崔母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一汪热泪在眼眶打转。
最近夏疫频发,导致忙得脚不沾地的宋明见他回来,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师父,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李大夫都要不干了。”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喉咙艰涩的崔玉生久违的踏入回春堂,鼻酸眼涩得想落泪。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也是他一直为之所坚守,之前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要是他没有偏听偏信他人之言怀疑玉娘,没有染上赌瘾,玉娘是不是不会走,如今的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师父,有病人来了。”
崔玉生刚回到坐诊的竹帘后,帘子就被人拨拉到一旁。进来的并非是病人,而是之前抓过药的人,此时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提了东西。
“崔大夫,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知道崔大夫最近生病了,这是我家老母鸡下的蛋,晚上啊,你得要好好补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