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攻守之势(第2页)
至于宗教问题,在伊比利亚,反而不是问题了。当地天方教诸侯经常来回摇摆,向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朝贡称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哪怕他们强势的时候,朝野上下也不乏异教徒出现。
当年,穆拉比特王朝控制安达卢西亚之后,很快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平衡之术。相比于当地教友,哈里更信任沙漠以南来的黑皮肤佣兵,和伊比利亚的十字教人士。并且经常任命这些心腹,担任要害位置的官吏和卫兵,或者外派充当税吏。因为他们反而更加忠于哈里,而不是和当地势力纠缠不清。
当地人自然不喜欢这种政策。毕竟之前异教徒统治的时候,他们就天天被十字教徒武装骚扰、强行征税;现在圣战胜利,是教友统治了,结果还是天天被十字教徒武装骚扰、强行征税。那这圣战,不是白打了么?
但是,哪怕穆拉比特王朝垮台之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好转,而是和其他诸多情况一样,随着王朝兴衰,又复读了一遍。当地人对此毫无办法,时间长了,都麻木了……
不过,他主要关注的确实还是埃及,拉上这些人,先也是希望他们出面,在征伐埃及的过程中帮忙说和。虽然他们要和叙利亚的地方势力一起进军,但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心思,未必完全可靠。多拉几个国家的使者和有名望的学者来,在和当地天方教社区打交道的时候,应该可以起到中间人的作用,帮忙调和双方的关系,建立初步信任,为后续的管理提供帮助。
至于之后的事情,反而好说了。
“我们暂时应该不会去意大利的。”
郭康想了想,对他们说“我当然知道,所有人都不可能忘记罗马城。我的曾祖父临终时的遗言,就是希望我们复兴王道,还于旧都。不过,这个任务,也并不是急于一时的。”
“我们对于那边的局势变化一直很关心,因为意大利地区是我们的重要商业伙伴。”
里德万也解释道“不过,具体是谁控制那里,我们也不会干涉。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只想要维持基本的航线稳定,和大家安稳做生意就行了。”
“那就不用担心了。那边短期内,不会有太多变化。现在我们主要还是关注北方。”
郭康说“阿勒曼尼那边,局势越来越混乱。我国的力量,尚不足以在两个主要方向同时进行战争。所以,我们可能需要暂时保持收缩状态,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投入决定性的力量。”
“如果我们能充分削弱蛮族,那么罗马城就是手到擒来的。相反,如果蛮族力量还在,就匆忙行动,只会导致他们感到空前的危机,可能还会让我们增加麻烦。”
“再加上意大利这地方过于敏感,历史上只要有一个边缘大国进入,其他各方必定干涉,这种象征性太强的动作,反而可能让他们暂时放下内部矛盾,那就不好了。”
说到这儿,他犹豫了下,想起之前乔安娜说的例子,又专门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我太高估他们了,或许就算这样,他们也依然会优先自己打起来。不过,谋事的时候不能低估敌人,得按照最严苛的情况来进行准备,所以还是警惕一下比较好吧。”
“郭公子说的,是我们料敌从宽,考虑的情况。”
罗贯中也帮忙说道“从过往经验看,只要掌握好节奏和策略,利用好敌人的心理,也不难对付。”
“刚才乔姑娘说的故事,最后就是这么结束的。那不勒斯的女王被杀之后,各方又争斗了很久。女国主的原定继承人,就是那个杜拉佐公爵,通过出让好处,争取到了匈牙利和大部分本地势力的支持。不过,女王为了制衡他,还引入了另一个法国义子。虽然这加快了其他人对她下手的度,但也确实制造了很多麻烦。”
“虽然都是螟蛉之子,但女王毕竟没有亲生儿子,所以合法性上来说,法国义子也并不输于对方。他还得到了王室的支持,筹集了一支大军,很快攻入意大利。土人豪强认定,这是法国又想吞并这里,纷纷聚集起来抵抗。南方的各处领地和大部分北方城邦,都决心对抗他们。虽然法国军队声势浩大,很快占领了都城,但各地的反抗和袭扰此起彼伏,一直都没能完全安稳下来。最后,这个法国义子疲病交加,病死在了军营里,法军也随之瓦解溃退了。”
“法国人还是我们的盟友。所以当初,他们想要争夺继承权的时候,先汗就劝诫过他们,要先解决人心问题,再解决战场的问题,不用着急进军。但那些贵族,虽然是亲戚,却互相都有血仇;而且争夺王位的事情,按这边的习俗,恐怕也缓不了。因此,对方就没有听从,还一再催促我们帮忙策应。”
“为了说动我们出力,法国方面提出,可以把布林迪西港割让给我们。先汗勉为其难同意了。为了配合,就派遣军队,攻打杜拉佐一系在巴尔干地区的领地,牵制敌人。等到好几年之后,那不勒斯的王位继承战争结束,我们已经消灭了亚该亚和杜拉佐等地的敌人。只是,法国人进展不利,虽然我们这边助攻打的很好,依然没能帮助他们取得成功。”
“这个时候,杜拉佐公爵已经击败对手,正式继位,取得了大小诸侯的承认。各城都认可他的权威,罗马主教也站在他那边,一时风头无二。”
“为了收复杜拉佐的老窝,他恐吓众人,说如果不能主动出击,秦人必定会打过来。要知道,大秦国一直施行郡县制,没有封建的传统,到时候所有贵族,恐怕都会失去身份和权力;而且秦人重农抑商,一向不喜欢商业城市自治,城市的特权肯定也会被剥夺;秦人也有自己的信仰和教会,罗马主教的特殊地位,自然也难以维持了。就这样,借着抗秦的名义,募集军资,征募人马。”
“意大利各处的领主,城邦里的豪商,还有罗马主教的势力,确实都为此感到畏惧,于是纷纷响应。各地代表来到那不勒斯城,举行盟誓,声言要把北部的城邦、中部的教宗国、南部的王国,都联合起来。整个意大利,从南到北,形成合纵的态势。推举那不勒斯新国王为合纵长,统帅各国军队,合兵攻秦。各国军队号称有十万人,络绎不绝,正集结而来。”
“消息传过来,我们也没有畏惧。朝廷反而主动派出军队,渡海迎战敌人,迅击败了驻扎在布林迪西的那不勒斯军队,抢占了港口。面对这种情况,联军一下丧失了胆气。各支军队相互推诿,徘徊不敢前进,都不想率先和气势正劲的军团交战,希望盟友先上。双方在城外对峙了两个多月,联军的军费和补给耗尽,商人和贵族都不愿继续掏钱,就匆忙撤军了。”
“就这样,我们大秦只打了个前哨战,都没有耗费多少兵力和物资,意大利的各势力却已经疲惫困窘了。随后,意大利的联盟解散,合纵的约定被废弃,各地领主和商业城邦争相割让利益来贿赂我们。”
“双方的强弱生了逆转,我们派去的兵力,也有足够的力量去制约他们了。于是主动出击,多次袭击正在四散劫掠补给的敌军,攻打因为雇佣兵星散而缺乏保护的城市。从塔兰托打到了安科纳港,一路追击后撤的敌人,清剿败兵。趁着这样的有利形势,介入各国的争端,重新调整山河疆界,给各地势力订立规则,要求他们遵守。从此,强国向我们表示服从,弱国则定期前来朝贡。借助一次战争,就把那里的态势确定下来了。”
“我们派遣的士兵还没有法国多,战争持续的时间也没有他们长,结果却差了这么多。这是因为,法国人一上来就只顾占领地盘,然后长期处于守卫领土的状态。他们的军队也一向肆意妄为,喜欢到处劫掠,惹恼了当地所有人。如此一来,仁义没有得到施行,攻守的形式也生了转换,自然左支右绌,最后坚持不下去了。而我们的情况,恰好是反过来的。”
“这次的情况也是一样,不管哪个战场,我们都需要等待最佳时机,寻找敌人予以歼灭。这也是我们进行这么多准备,开辟这么多辅助战线的目的。也是因为如此,只要能够成功,大家也一定会获得出战场本身的回报。”
他最后专门提醒众人“希望诸位多多考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