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折水火相憎鏏在其间(第4页)
使虎头双钩的壮汉距离最近,因此死相绝惨,差点便要摊作肉泥,余人伤势却远不及他惨烈:次近的两名衣衫破裂,覆面巾下血渍浸濡,也仅是如此而已,剩下的五人更连明显的外伤都没有。看来“玉梢金翅引龙媒”
的声势虽烜赫已极,却只有收尾的气劲轰散能以一伤多,攻势还是集中于单一目标上,非为团战所创。
这下……可糟了。
看储之沁的模样,也知没有再来一次的余力,怕连转身上阶、闷着头冲回庵门内,度都快不过几近无伤的七名对手。她不可能不知“玉梢金翅引龙媒”
是一对一的杀着,该趁气劲爆的当儿撤退才是。
场上七人如泥塑木雕般,维持原有姿势不动,几人胡乱转头,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押人质、破庵门……还不动手!”
号施令的蒙面人低喝,震得应风色耳鼓生疼,却听场中一人道:“四、四爷!我瞧不清,是不是大伙儿都……都把火炬给熄了?”
喉音哑颤,也知可能性极低,不敢多抱奢望。
应风色蓦然省觉。“玉梢金翅引龙媒”
虽只一式,却是完美的三段攻击:鞭剑集中攻击主要的敌人,收式前的气震破开包围;而烜赫如烟花、迤逦漫荡的盘龙金芒,非是华而不实的装饰,意在夺去范围内的敌人视力,以绝后患。
他在金芒大盛时,本能低头闭眼,举臂遮挡,这是从降界任务中学得的重要一课——优先保护双眼,一旦丧失视力,就只能任人宰割。宁可不见,也绝不能看不见。
被称作“四爷”
的覆面人剑眉拧锁,不知是手下全被一名荏弱少女废去照子可恼,还是干黑活儿时被自己人叫出名号更令他火大,扬声怒哼:“老十三!你他妈也瞎了么?”
这“老十三”
是场上七名覆面黑衣人中站得最外围的一个,离脑和五名未蒙面者要更近些,一身夜行衣,头脸以黑布裹得严实,身后负了柄青钢剑,与不特别高也不特别矮、胖瘦适中的身材一样毫无特征,只特意背在背上这点有些滑稽。
“不好说。”
声音没甚辨识度,但忍笑的那抹轻佻听着就不是正经人。“再歇会儿就知道了。没事,你们先忙啊,当我不在。”
应风色见那“四爷”
捏紧拳头,估计打死他的心都有,只为镇住场面,不好作,大步走向使峨嵋刺的“飞星化四门”
少主金一飞,经过蜷缩在地的成冶云时竟未绕道,径起脚踢至一旁,可见火气。
四爷粗厚的大手搭上金一飞肩膀,蒙面青年身躯微颤,察觉来人是谁后随即宁定下来。四爷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瞳孔,另一手在背后掀按几下,低声问道:“好些没有?”
金一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似……似能见些光亮。”
含僧道在内的五名未覆面者见状,各选了一人,运功于其腰背的命门、肾俞等穴推活血络,独独没人搭理那老十三。
忽听储之沁道:“你们……你们听着!庵里我是武功最差的一个,识相的赶紧离开,别自讨没趣!这’玉梢金翅引龙媒‘的七言绝式在我师父使来,就不只是这样了。”
扔下缠丝鞭柄,拄剑为杖,缓缓退向庵门,额前几绺紊乱的垂与卷鬓被汗水濡湿,黏在香腮口唇边,月光下看来格外凄艳,益显动人丽色。
那拎着金钱剑的铜冠老道翻着怪眼,枯掌之下,点、按、击、推片刻未停,火气腾腾,阴阴鸷笑:“女娃儿!口气别这么大,我同你师父打交道时,你只怕还在上一世人未曾投胎。鱼休同若在庵里,你且叫他出来,说’道鏸‘天鹏要问他,缘何包庇’红蝠鬼母‘玉鉴飞这等妖人?还是但凡女子美貌、又肯陪他睡觉,这老东西便忘乎所以,侠义道都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