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态（第2页）

皇上，该更衣了。"

门外传来王二油滑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嘲弄。

溥仪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拿起那件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明黄常服。袖口收窄便于端茶，下摆裁短方便跑腿，连十二章纹都绣得歪歪扭扭——王莽命人改制这件龙袍时，笑得像只逮住老鼠的猫。

"

怎么，皇上嫌弃奴才们的手艺？"

王二推门而入，手里把玩着一把锃亮的剪刀，"

要不奴才再给您改改？听说前朝太监们最擅长这个。"

溥仪的手指在龙袍的织金云纹上摩挲，布料粗糙得扎手。三个月前那个夜晚，王莽的士兵踹开他秘会的院长大门时，也是如同剪刀一般，剪断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

我自己来。"

溥仪背过身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王二嗤笑一声："

那您可得快些，老大今儿宴客，就等着看您这真龙奉茶的好戏呢。"

待脚步声远去，溥仪才颤抖着穿上龙袍。腰间蹀躞带上的西洋挂表玻璃刻着"

忠犬"

二字，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冷光。他闭了闭眼，端起那二十斤重的九龙鎏金茶盘，掌心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昨日烫伤的水泡还未结痂。

"

皇上。"

一个极轻的声音从窗缝传来。一名老侍卫的脸在雨水中模糊不清，"

茶盘暗格我垫了棉布，能减轻些分量。"

溥仪没有回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人的父亲曾在瀛台当差，受过他一碗冰酪的恩惠，如今这份恩情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当溥仪拖着龙袍下摆出现时，满座穿着华丽的商贾们突然集体失声。魔都纺织大亨张百万的雪茄掉在波斯地毯上，滋啦烧出个黑洞。

"

我艹，这真是咱们的万岁爷吗？"

王大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拽住溥仪的袖子，"

诸位瞧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龙袍，苏州妆花缎，够买三百杆汉阳造呢！"

哄笑声中，溥仪感觉有热流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汗水浸透了内衬，散出难闻的酸臭味。他数着地砖上的莲花纹，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

给各位介绍下，这是本帅新收的茶童。"

王莽斜倚在太师椅上，军靴蹬着紫檀茶几。他故意用马鞭挑起溥仪的下巴，镶银鞭梢扫过喉结，"

别看模样寒碜，倒真在紫禁城端过几年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