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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离开,船这个工具最合适。苏州地广辽阔,又为鱼米之乡,往来人口诸多,混迹里面最不显疑。”
至于户籍路引之类,只要有钱就能办到,而这,恰是律法上的一个漏洞,只要有利益产生就会有买卖,即使会因此触犯法律。
瞬间心安的白简跟着露出嘲讽的笑,只觉得这位玉夫人不但不识好歹,还蠢得令人发笑。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做一些蠢得惹人发笑的事,她真当以为能逃出大人的手掌心不成。要是真能逃出,他恐会尊一声厉害,但很明显她只是徒增笑料。
今日万青城内是一年一度的沐神节,附近农户们都在这一天携家带口入城,共沐神水,以求驱赶病痛灾难。本来大家都在赏灯好好的,突见一人纵马而来,手持令牌朝两边大喊“行人避让!”
也让他们皆伸长脖子好奇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奉大人口谕,封城!所有人都不得出城!”
随着封城后,是官差拿着画像挨家挨户搜索,着重检查今夜入住客栈之人。以至于闹得民生哀怨滔天,也让不少人坎坷不安,生怕真出了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以为玉荷肯定混出了城,但她没有,她依旧在城内,甚至光明正大的找了间客栈住下。
她打听到城外十公里有个码头,乘船下苏州后,她不信他手眼通天到能只手遮天。
她都能想到的逃跑路线,那个多智近妖的男人又怎会想不到,说不定在发现她不见后就已经提前派人埋伏了,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如今留在城内,不过是想着最危险之地即安全之地。
而且她不信他会留在这里太久,他走后,只会留下自己的画像让守城人留意进出之人。
那时,就是她的机会。
派人搜查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人的白简脸色极为难看,“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去拦截过往的船只和马车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人。属下觉得,她恐怕还没出城,就躲在城内的某个位置。”
对于没有找到人的谢钧并不意外,反倒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吩咐下去,明天傍晚前还找不到人,就恢复城门进出。”
白简愕然,“大人,不找了吗?”
指腹摩挲玉扳指的谢钧冷冷睨他一眼,“找人重要,还是百姓民生更重要。”
白简不假思索的回,“自是民生。”
说完他立马反应过来,要是为了抓区区一个逃奴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实为不妥,也容易让大人被政敌抓住错处,以此攻奸。
清薄眼皮半阖的谢钧又问:“你可知何为绝望。”
“走投无路,山穷水尽,四面楚歌。”
谢钧摇头,“非也,真正的绝望不是一开始就认为无望的困境,须知困兽犹斗,恶虎反扑。而是给了她希望后又收回,让她清楚,就算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走到庭院中的谢钧张开手,握住一缕从掌心穿透的月光。
既然她想逃,就让她逃。
也让她明白,她逃得再远,也逃不掉他的掌心。更要借此扼杀掉金丝雀那小小的,可怜到总以为能摆脱掉他的,天真的自以为是。
因为突如其来的封城,使得满城陷入紧张的不安氛围中,更有甚者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端端地怎么就封城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要是不回去,地里的庄稼该怎么办啊,我就不应该进城。而且这城里住一晚上那么贵,我哪儿住得起啊。”
“我听说是有一个女贼胆大包天的行刺县令,这不,现在就是要把那个刺客给抓出来。”
“希望那个刺客早点找出去,要不然城一直封着,对我们想要进出的人都不方便。”
“是啊。”
这一句赢得了大部分的附和。
此时他们口中的刺客正坐在旁边,佝偻着腰,用粗糙肿大的手指握着筷子,一根根的挑起面条塞到嘴里。
玉荷之前就猜测过他的身份必然不凡,但一个人想要轻易封一座城找人,钱仅是次要,重要的是权,能只手遮天的权。
拥有权的人最不允许他人忤逆自己,何况是身为宠物的她居然胆大包天的想要逃,完全就是对他的挑衅。
要是被他抓到,头皮发麻的玉荷忽然觉得很冷,那种冷不是寒冬刺骨的冷,而是从骨髓中散发的恐惧凉意。
而她,绝对不要被抓回去。
和她同桌的人看不过去,“大娘,你这面还吃不吃啊,再不吃就得全坨了。”
玉荷这才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吃饭说话,立马低下头往嘴里塞着面条。
既然还出不去,玉荷决定趁着这几天里,把该买的东西都准备好。
她先是去看了马,结果发现普通人想要买一匹马,哪怕是老得不行的马来拉货,也得要到衙门里打申请,申请通过后才能购买,手续流程麻烦不说,还很大程度增加了会被发现的危险。
当然这里也有马贩子,只是马贩子敢贩卖的也多是老病残一类的马,价格还比市场上的贵了三倍。
玉荷也想过买头驴子,但驴子又哪里比得过铁骑,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茶馆和饭馆是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玉荷以为这城至少还会再封一天,结果到了傍晚就解封了。
“听说刺客抓到了。”
“那么快,是哪里抓到的?”
“听说是在客栈抓到的,找到她的时候那女贼还想逃呢。”
玉荷觉得此事未免过于凑巧了,想来更多的还是因为无缘无故封城惹了民怨后随口找出的借口,无论是否为借口,城门解禁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