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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佛手化橘红十(第2页)

毕竟都是着红袍的,这几日接触下来,长安府尹自也清楚林斐是什么人了。

“那等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愁思,想念之词于你而言委实太俗了,同样是爱慕、非君不可,她这说法实在是太能打动你了。”

长安府尹笑着瞥了眼被说破也不恼,依旧笑吟吟坐在光影之中的女孩子时不时回望向林斐,两人眸光交错,实在是……姿态明明是遗世独立的清冷,行为举止亦是端庄得体,可那眼神却又是有情的。

这等“道是无情却有情”

的姿态显然让身旁这位极为受用。

“我方才回她的,便是从她这般与众不同的挽留之语中,看出了她实在不止懂我,也高兴在情场之上,她准确的朝我伸手捕住了我,”

林斐说到这里,看向长安府尹,“这话……旁人未必懂,可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当是懂得。”

长安府尹捋了捋须,开口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唏嘘与怀念:“我年轻时相中我夫人时……亦是如此。我夫人可是乡间闻名遐迩的才女,容貌亦是美丽。可说纵观才气、美貌与品行,虽彼时不是名头最响的那个,可我一眼便瞧出她实打实是十里八乡最出众的那个。果不其然,没过几年,我夫人便坐上了该坐的位置。”

“真金不怕火炼,你知晓的,大浪淘沙之下,所有德不配位的终究会被落下。”

长安府尹说道,“多少年过去了,我夫人常道观我这些年的行事风格,想起当年事,便觉自己也好似成了被我相中的猎物一般。虽是口称猎物,可她却很是高兴,颇为受用我在当时一眼便挑中了她,更受用我对她下手如此稳、准、狠,拼了命的也要娶她进门。情场同旁的事不同,感情事自是专一、矢志不移为上的。我夫人常道由情场之上的举动看人,她当时便觉得我出手如此果决,眼光如此狠辣,将来定非池中之物,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证明她的眼光不凡。这话……也让我颇为受用。”

“大人果然是懂得。”

林斐笑了笑,道,“我等行事皆是罕见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得之人。看懂她在情场之上亦是个轻易不出手的披红袍的姑娘,我知晓自己于她而言是拼了命也要挽留之人,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自是受用。”

“所以她踮脚说的那些话于你而言不止不俗,更是让你感觉到了你与她互为对方的情场猎物,纵观本府这些年看旁人感情与自己夫人的感情,于似我等人而言,这等才最是风情!”

长安府尹说着,看了眼窗外的行人,纵使林斐与温明棠此时已进来了,人群中却还是有不少熟面孔在那里窃窃私语,其中有不少还是大好年华的小娘子,遂摇头道,“多少情书都比不上这等互为情场猎物的风情,有来有回,张弛有度。楼下这些小娘子还是另寻良人吧,这等互为猎物,你来我往的风情实在不是一两封情书与几句排斥和不喜所能左右的了。”

林斐笑了起来,伸手为温明棠倒了杯酒之后,看向身后,厢房门被推开,食肆上菜了。

往日里骡马市中为人诟病粗犷的烤牛羊肉正以另一种精细的方式盛在那银制器皿中被端了上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着异域华袍的年轻男子,从对方头顶的金饰王冠中,几人自是猜得到对方的身份——正是这食肆的东家,那位留在长安为质的西域大宛王子。

当然,厢房中几人皆与这位西域大宛王子没什么交情,一番客套寒暄之后,那位西域大宛王子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厢房门一开一合,那正中舞台上表演着胡旋舞的色目美人正和着节拍裙摆飞舞,大力旋转,裙摆上的缀饰叮咚作响,令人目眩神迷。

待到赵由上前重新关上厢房门之后,长安府尹说道:“不愧是打小留在长安为质的,这位大宛王子汉语说的真真是好,不似寻常所见的那些胡人一般,汉话即使说的很是上道,却依旧还是带了些许口音的。”

瞥了眼食案上改良过的炙烤西域牛羊肉,林斐指了指外头的坐无虚坐,除却闻讯开了家新食肆前来尝个鲜的食客们,其中不少都是圈子中的富贵闲人公子,可见这位大宛王子留在长安的这些年结交甚广。

不比骡马市的粗犷,这食肆中的皆是贵客,烤牛羊肉自是精细的被撕成小份摆在那里,一旁则是西域独有的那些酱料,当然,也入乡随俗,做了改良。温明棠将那些改良的酱料与炙烤的牛羊肉尝过一遍之后,说道:“当是用了心改良的,比之骡马市原汁原味的西域口味,每一样酱料都或多或少做了些许改变,却又不突兀,很是新奇。瞧着……是当真想认真经营好这食肆的。”

“那碗陈年黄汤家的面馆也是当真想经营好的。”

长安府尹捋了捋须,说道,“慕名而去的食客可不少。”

“道理终究是死的,且要看说出的人,对的话若是时间同场合不对,终究是如放坏了的吃食一般馊了,变味儿了。”

温明棠在来的路上早已听林斐说过今日之事了,只觉得好笑,便也将宫中那佛手化橘红的事告知了林斐。

当然,这些……在宫中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只是林斐往日只是听闻,却并未曾亲眼见过那座空置的莲花座与一旁的大悲咒,眼下有了温明棠这个人证,算是坐实了这件事的传闻。

“所以,太医署那空置的莲花座上原本立着的究竟是哪尊神佛?”

长安府尹夹了一筷子烤肉,顺口感慨了一番“竟是难得的清爽!”

之后,对正在品着那甜味多过酒味,被温明棠品出加了蜂蜜的葡萄酒的林斐说道,“实不相瞒,刘家村一事……我倒是不惧村民与乡绅间的这些事的,而是在想经此一事之后,当是麻烦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