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老东西(第2页)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夏冬山正将离婚协议塞进律师口袋。他瞥见父亲蜷缩在血泊里,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夏文雨背着他爬上三层楼找儿科主任,汗水浸透的衬衫下,后背的旧伤疤像蜈蚣般狰狞。
“爸。。。对不起。。。”
他刚开口,就被桑枝拽着领带拖走。警员冲进来时,只看见制衣厂门口铺着一条暗红色的地毯,夏文雨的手指还死死抠着排水沟的铁网,指甲缝里嵌着半片染血的口红。
三天后,夏文雨在太平间睁开眼。护士递来的慰问信里,夏冬山的笔迹歪歪扭扭:“爸,厂子我转让了,您去乡下养老吧。”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桑枝最爱的那款香奈儿五号——此刻正飘在停尸间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铁锈味。
法医掀开白布时,夏文雨的胃里有两颗尚未溶解的安眠药。警长盯着尸检报告上的旧伤疤,突然问护士:“死者生前有没有说过什么遗言?”
护士摇了摇头。
只有窗外那棵歪脖子梧桐,沙沙地记下了最后的话:
“冬山,当你穿上西装革履的时候,可曾记得爸爸给你扎过多少次风筝?那年你摔断腿,是我抱着你在医院走廊哭了一整夜。。。。。。”
霓虹灯在桑枝制衣厂门口投下血红色光斑,夏文雨扶着生锈的铁门喘息,鼻血顺着嘴角滴在“夏氏集团”
的金字招牌上。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头条新闻——《夏冬山涉嫌挪用亿元资金,家族内斗再起》。
“老东西还没死透呢?”
夏冬海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锈。这个留着络腮胡的大伯从奔驰车里钻出来,西装革履的袖口沾着酒气。他抬脚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夏文雨怀里的拆迁合同突然被甩飞,纸页在霓虹灯下纷飞如白鸽。
夏文雨刚要爬起,后颈突然遭重击。他听见裘烨的青铜剑鞘砸在水泥地上的闷响,那个穿着玄色铠甲的男人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校尉的鹿皮靴踩住他手腕:“夏文雨,你篡改族谱的证据还在我这里。”
“你又是谁?”
夏文雨挣扎着抬头,看见裘烨腰间的玉牌刻着“西晋鹰扬府校尉”
。他的瞳孔骤缩——昨天夏桑枝的私人收藏室里,分明摆着件一模一样的古董铠甲。
“桑姨让我来送句话。”
裘烨的剑锋挑起夏文雨的假,那顶染成栗色的假下,露出半截花白鬓角,“你儿子夏冬山不是你亲生的。”
夏文雨的膝盖突然一软。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抱着高烧的夏冬山冲进急诊室,而桑枝穿着真丝睡裙,脚踩着他的公文包:“这种私生子,留着有什么用?”
“放肆!”
夏冬海突然拔枪指向裘烨。瑞士军刀出鞘的寒光中,夏文雨看见裘烨剑尖轻颤,一滴血珠从剑刃坠落,在地面晕开朵殷红的海棠。
“大伯!这是要拆了我的书房不成?”
夏桑枝的高跟鞋声碾碎了僵局。她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走到夏冬海面前,香奈儿套装包裹的蜂腰微微颤抖:“冬山是我的丈夫,工厂也是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