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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回神时,怀里的孩子已经被楼兰抱走。

龙蛋也落回了桌面,安安静静待着。楼兰怀里抱着孩童,用好?听的声音轻声低语:“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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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臣工调任频繁,人心浮动,朝局不大稳。羽弗冬也被委派了差事?,忙完已近黄昏,想起?自己的另一档差事?——照顾楼兰,羽弗冬唉声叹气?,如同天资被否定的学?徒去见严肃的师父,步履沉重回公主府“请教”

上课。

刚出林子,鼻尖轻耸,便?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他暗道不好?,一声得罪后?,闯入内寝却不见人。恍惚之后?,飞身又到药庐,踹开上了锁的门,狠狠怔住。

楼兰面色惨白,倚在墙边闭眼喘息,一只手捂着心口,身前血洇湿了大半,身侧落着一柄沾血的钩钳,是?捣香炉用的。

羽弗冬头皮一炸,跑来扶他:“是?谁来过?要杀你吗?”

离近了,发现他手上塞了药草按住心口,血已止住了。

羽弗冬忽然转不过来弯了,一时许多疑惑涌来。

他没见过魔这么伤过。魔受伤后?,若是?致命伤,伤口就会像燃了火般,卷着将魔身烧成灰烬。若非致命伤,魔一般面无表情,跟无痛感似的,烟似的就逃了。

而眼前这个受了致命伤的魔,虚弱的呼吸着,额上一层薄汗,唇色苍白,红色的血,是?热的,浸了半边身体,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受了伤的人。

是?谁袭击了楼兰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嗅到了淡淡的妖味,被浓重的血腥味侵袭着,妖味微弱的就如浮尘。

“你……”

他恍然大悟,“哦,是?化蛇身。”

虚弱的魔轻轻点了点头。

羽弗冬双手扶上了他,而后?一愣。

真的,好?像人。楼兰他……根本不是?魔。

羽弗冬甚至有了这样的错觉,他认为手心中传递的温度,他扶起?来的,摇摇欲坠的魔,虽然正在转化为蛇妖,但他,既不似魔,也不是?妖,他就像一个人。

“尹楼兰。”

羽弗冬像是?自言自语,将疑问说出了口,“你其?实,是?个人吧。魔没生机,所以,般若公主当时生的,就是?人吧。”

楼兰晃了几晃,全部的重量倒下去,昏了,又像很快又醒了,已无力气?回应羽弗冬。

羽弗冬忽然意识到,他危险了。

“我完了……”

他说,“淮枢宁回来看见你这样,我会死很惨。”

心意

淮枢宁忙了一整天,要回府时,想起楼兰那?个可怜兮兮的背影。

关着楼兰,只让他在内院活动,就如将鸟塞进?金笼,眼睁睁看他失去活力一般残忍。可淮枢宁又不愿意楼兰自伤来换一张微乎其微的假皮,实话说,同楼兰重逢后?的梅开二?度,并不痛快。究其原因,正是他那?身蛇皮,让她有一种,在触摸容器的感受,而真正的,她想要的楼兰,却缩在那?容器里?,不愿与她相见。也因此,剥掉他蛇皮的那?天,她最是畅快。

身为魔的楼兰不能见人?,不得自由?,但也不能总是拘着他。淮枢宁寻到?个老街,盘算着今日入夜散市后?,她就带楼兰到?这街上逛一逛,大不了街灯她给点上,买卖的那?些铺子,她让人?留着莫关门。

淮枢宁将自己要带着家宅里?的男人?逛街市的事交待了下去,许是从没听过凌渊公主这般像“公主”

过,身边人?兴奋异常,麻溜地便?把事给做好了。

“殿下,办好了。亥时之后?,会在西街燃灯,道路两旁商铺不闭户,殿下喜欢什?么拿了就可,绝不会有人?打搅。”

淮枢宁叹息,也只能让楼兰如此外出了。

安排好后?,淮枢宁回了家。她比羽弗冬对血腥味的捕捉还要快一些,刚迈进?公主府的门,心脏就跳得不安稳,恰巧刮来一阵小夜风,夹杂着隐隐约约不太昂扬的血味。

寝内,羽弗冬守着小砂炉炕药草。他本?记着淮枢宁说过,楼兰靠饮酒来维持体内的魔火,于是将疼昏的楼兰放到?床上后?,羽弗冬毫不犹豫挖了淮枢宁埋起来的好酒灌给楼兰喝。

楼兰被酒的烈气激醒,疼到?嘴唇都在颤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迷茫的羽弗冬,哑着嗓子断断续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羽弗冬听明白,不能用酒。

伤在心脏,魔火过旺反而会让魔火侵吞虚弱的心脏。

他的身体,就是这样的难缠。每日都在激烈的混战,强弱需维持在一个平衡内,而今心脏受损,就应压制魔火,让它意识到?,这具身躯还需心脏来提供温暖。

心脏就是他身体里?的太阳,没有了太阳,魔火就会重回九尺寒冰之下,也不成活。

但魔火过旺,就会想扯着天地重回暗夜,抛弃太阳。而太阳过烈,寒冰融化,也会不需要多余的魔火。两者就这般,相互夺辉芒,又相互刺伤对方的,在他的身体里?,魂魄里?,生存到?如今。

上次为了来华京,他快刀取了心血,身子将养了三个月才恢复正常。这次,他心急了,医道上,羽弗冬笨拙令他无法?倚靠,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他不得不迅速制好那?张皮,趁淮枢宁不在将事做了,将米煮成熟饭。

只是,因为过于心急,这次的伤比他预估的要重,一方面,他快要死了,剧痛也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失血导致的冰冷,令他如坠冰渊,似寒冬在他的魂魄内残酷降临。另一方面,他体内的魔火正在蠢蠢欲动,被那?烈酒一浇,像紫冥渊熔浆爆裂,烧的他想往外吐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