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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葶蕴不服气,“怎么能是瞎说,我家中有一远方表哥多年前投军就在霍总督麾下,那传闻在军中根本就不是秘密,否则你以为他为何还没有娶妻?”
阮阮听着细细想了想,她似乎还真的从没见过霍修吃肉啊……
一念及此,她又在脑海中想了下方才包厢里的长案,似乎也是清一色的素食,且不止霍修,连带着一众陪坐的官员案上,好像都寻不到一丝荤腥。
那些人不可能都不吃肉,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他们都在迁就这位总督大人。
如此可见,那说法倒有几分可信,只是说霍修不近女色这事儿,她敢拍着胸脯担保——绝不是!
若非他自己不愿意,谁还能耽误他娶媳妇儿吗?
阮阮心里兀自盘算着没说话,但那头方葶蕴说到兴起处了,以手掩嘴凑到她耳边,笑得像个采花贼似得,“所以……你说霍总督岂不是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是个——雏儿?”
“扑通!”
阮阮脚下立时一个不稳,险些从楼梯上踩空,幸而被画春扶了一把才站住脚跟,扭头铁青着脸觑了方葶蕴一眼,“大家闺秀的小姐怎么能说这些污言秽语,你怕是教那些话本子把脑子都看歪了!”
方葶蕴悻悻笑了笑,“行行行,我不说了,免得玷污了你纯洁的小脑瓜儿。”
说罢伸手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出了如意馆。
但两个姑娘说悄悄话只顾看两侧没有人,丝毫未曾注意头顶三层围栏旁,光明正大站得像颗青松一般地孟安居。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非旁人可比,前后听了个一字不落,一张脸上面色沉沉,转头进了自家大人的包厢里。
***
踏出如意馆时已近傍晚时分,纷纷细雨早都停了,天边隐约晕出点暮色,却也像是隔了层纱,灰蒙蒙地。
阮阮同方葶蕴告辞,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在下一个街口分道扬镳。
不料这厢才转个弯儿,驾车的家丁忽地勒停了马匹,“小姐,前方有人拦路,像是有事求见您呐。”
阮阮一时狐疑,遂教画春推开车门看了眼,这一看,便吩咐家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忘了办。”
那外头站着的人,便是每回驾着“凤鸾春恩车”
接送她的那个侍卫,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那张脸和他身后的马车很熟悉了。
如意馆的席面哪有那么快,阮阮兀自坐着马车在馆门旁的小巷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霍修出来。
她午膳时就没吃东西,这会子闻着如意馆里的饭食香气,肚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忍不住了,便教画春进馆里去打包些吃食出来。
饿着肚子又煎熬了半会儿,外头车辕上才终于一沉,阮阮眸中顿时散发出渴望美食的光芒,搓着小手期待画春的到来。
但车门打开,来人躬身立在门口,高大的身影直挡住了外头的光线。
霍修手中提着食盒进里头,关上车门便掀起眼睫望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让座。
阮阮心下了然,遂听话扭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面前的人纹丝不动,食盒放在小柜子上沉沉一声,她低低噢了声,噘着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霍修泰然落座,明明两个人的位置,偏教他在中间霸道占去了个四六不着,两边儿剩下那点儿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她留的。
阮阮瞧着眉间一皱,随即二话没有,侧过身子理直气壮扭着腰一屁股坐在了他一边腿上。
不然总不能像个阿猫阿狗一样蹲在他脚边儿吧……
霍修倒也不吱声儿,嘴角弯了弯,从一旁提起食盒放进她怀里,“吃吧。”
他身子向后靠着车壁,单手撑在软枕上姿态好不惬意,好整以暇瞧过来的目光,无端让阮阮想起了自己每回喂食旺财时,也是这么个眼神。
但旺财,是她养的一条小白狗啊……
阮阮觉得自己不能和宠物相提并论,伸出手掌放在食盒上打开盖子,瞧着里头的美食顿了顿,又去看他,“我手疼得厉害,得有人喂才行呢。”
这儿可没有第三个人,她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他,明示的意思昭然若揭。
霍修眉尖挑了下,垂眸看她十指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伸手拉过去,“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