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墨麒麟4(第1页)
三陕省,长安市,长乐宫中。此时坐在龙椅上的马传庭看着庐州日报上,那篇关于“武天嗣被封为,钦命征北大将军王”
的文章,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现在的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想了想自己配不配“当一把昏君”
,结果他惊讶的现——自己还真的不配。
因为他这里有太多‘老兄弟‘,这些人平时帮不上忙,遇到了事就会说当年如何如何。任命一个小孩子做‘大将军王‘,看起来是一个君主恣意妄为,其实是一波政治平衡的极限操作。
先这就是对末世前后政治规则的颠覆,因为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政治资源都有一套内部逻辑,对外的展示是“任人唯贤,唯才是举”
,而潜规则永远是“任人唯亲”
。他武廿无之所以这么做,估计已经磨好了杀人的刀。这也是给他武廿无自己的政权进行一次压力测试?而动手的时机就是武天嗣第一次战败的消息传回庐州的那一刻。
其次武廿无作为末世中唯一工业国的领袖,他的家底够厚实,打败仗不可怕,揪不出来“贼骨头”
,早晚都是个祸害。因为这么大的家业,乌力吉是没能力打垮的。而这种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他现在已经想象得出武廿无那双像是一只恐怖的捕食者一样残忍的目光了。
最重要的一点事,他这一手能告诉所有人:“权力就在老子手里,你和谁聊都没用。”
这就太重要了,太多王朝都因为权力分散而无法形成合力而被摧毁。
马传庭想起末世前他看的一个电影的桥段,那就是孙传庭在西安筹备军费,世家大族给孙传庭的钱,远远过给朝廷的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权力在官员手里,而不是皇帝手里。所以明朝的皇帝才用太监和锦衣卫来从大臣手里扣出钱和权力。
这个“钦命征北大将军王”
就是给人们展示,武廿无这个没有加冕的皇帝,在他那八个省有多恐怖的控制力。也就是即使给了对方以道德这个口实,别人也不敢和他唱反调。
最让马传庭恶心的事,那就是他的弟弟马传方也就是一个卫戍长安的旅长。而且他弟弟虽然不是什么大功臣,但也是他统一三陕省时的一员才能尚可的战将。就这还是他遭受着‘老兄弟们‘的非议,才最终敲定下来的。
末世后,可不是末世前。末世前人们的心都还不够野,你当街打末世前的马传庭一记耳光,那时的马传庭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的态度,能躲也就躲了。可末世后,你敢不带枪在街上溜达,这就是你该死的罪过。末世中的领袖,可不是一拍板就能定下来的。
你权威不足,那么你一个命令不合理。轻则,对方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提桶跑路。重则直接和你刀子脸红血洒五步。
马传庭也想过,如果他被武天嗣这类的人打了,应该怎么办?他也想到了游说武廿无内部的重臣,可是现在看来,所谓的重臣和太子,不过是武廿无手里的玩具。他想让谁上去,谁就是“钦命征北大将军王”
,他想让谁下去,那就是“民贼余孽李友”
。
马传庭想到这里,再想想任何一个势力都有的门生体系。无论在古代,还是在末世一个领袖任命了一个官员,表面上这个官员都对君主感恩戴德。其实早就背地里当了举荐他的那个人的狗腿子了。
古代的进士们,一个个都叫“天子门生”
,其实都是“坐师的走狗”
。所以天子才重用太监,甚至锦衣卫。太监们文化水平如何?相信是个人都知道,太监的水平不如两榜进士。一个君主真的能把国家玩成自己的玩物,那可是从别人嘴里扣权力。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财路和权力一比不值一提。毕竟权力是分蛋糕,财也不过是做蛋糕。真的能做到随心所欲,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权力是个极其肮脏又让人着迷的东西,人们可以为了一丁点权力,就可以违背自己的道德甚至是良知。末世前马传庭年轻的时候是个放羊娃,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他的外表引来了一个城里过来的女教师对他的青睐。
他们很快生米就煮成了熟饭。那时候的马传庭就清楚,自己配不上那个女教师,人家有文化,有样貌,还是城里来的。早晚都会和他分手,他想过一万种最糟糕的理由。即使女教师为了钱变成失足妇女,这种离谱的事,他都想到了。
可是现实比想象更加残酷,那个女教师做了一个又老又丑的校长的情人。而且还偶然带着那个女教师会朋友。这让年轻时的马传庭都疯了,他都做好对方做失足女青年的准备了。可是对方还是选择了做那个校长的情人。
他当时就质问过那个女教师,那个校长的钱能舍得给你花吗?你就是下海了,我都觉得你没有这么贱。
可对方告诉他,下海自己不敢,可这样能让自己一天的生活开开心心的,没有一点压力,还能管几个人。并且她也知道那是小恩小惠,但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病一样改不了。
那天马传庭哭了很久,他就想不明白那么一丁点的权力,怎么就不能戒了呢?真是初看不知其中意,再看已是局中人。
那还是末世前一个不起眼的山旮旯里的小把戏,就可以扭曲和沦丧到如此地步,并不是权力能给人带来多大利益,而是权力就是权力。根本不是钱和一般的利益,因为权力的价值无可替代,无法等价。
而权力变现这就是一个愉快的过程,不在于得到了什么。他的初恋也就被毁在那个老头子权力具象化的小游戏里。起先就是对他初恋的纵容,随后就公事公办,让他的初恋明白了权力这个东西的滋味。
马传庭叹了口气合上报纸,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他叹息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要是有个好妈,也真想给武廿无当儿子,痛快几年。可我老马,就是想投降,估计也是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