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太子行刺(第1页)
铁甲铿锵,人在征途。侯君集攻略高昌,兵至碛口。
忽闻马蹄得得,一骑绝尘而来,却是向导细作,向元帅禀报:高昌王麹文泰暴死,未知何故。城内正在丧,众臣拥立其子麹智盛继位。
侯君集既惊且喜,不再歇兵养马,直接率兵行至柳谷。
探马又来禀报:麹文泰来日安葬,届时高昌国人聚集一处,将军可趁机袭之。
侯君集道:我乃天朝将士,堂堂平叛之阵,正正问罪之师,岂有趁敌下葬时偷袭之理?传令三军,击鼓前进,攻略高昌国各城。
高昌人见唐师来攻,据城坚守。
侯君集遣使劝降不果,遂命军中所带机械工匠,伐木填充城壕,再用推车撞击矮墙,城裂数丈。又用抛车往城中投石,高昌守军被砸死者极众,城上已无立足之地。
于是唐军攻克城池,掳获男女七千余人。侯君集乘胜进兵,包围高昌国都城。
高昌王麹智盛致书唐营:先王虽对唐天子无礼,而我并无过错,望侯公手下留情。
侯君集回书:子若真心悔过,就到军门投降,我不杀你便了。
麹智盛览书,却又不出。侯君集命填平城壕,以抛车攻城,又建十丈高楼,俯视城内射箭。城内人都躲入室内,再也不敢出门。
西突厥欲谷设听闻侯君大名,向西逃走千里,不敢来救高昌。
麹智盛至此无计可施,只得开城投降。侯君集于是俘虏麹智盛及其百官,刻石纪功。
麹氏大凉高昌,就此亡国。
侯君集既灭高昌,不奏天子,擅将其国中无罪众臣及大户配,私取其家财宝物,据为己有。手下将士见此,上行下效,也开始盗取金银珠宝,挨家搜掠。
诸将违纪胡为,早有亲军报入帅帐。侯君集自己坏法在先,又如何管束他人?只得佯作不知,不敢治将士之罪,由是军纪大乱。
高昌被俘众臣怨气冲天,便在侯君集班师回朝之际,将唐军将领所作所为诉于天子。
唐太宗本因灭国之胜大喜,闻奏复又转怒,便命司法官将侯君集下狱。中书郎岑文本上书求情,以为侯君集有灭敌国大功,且是国公之尊,不可轻加屈辱。
李世民怒气不息,由是没收侯君集与诸将抢掠所得,然后将侯君集予以释放。
侯君集自以为立下大功,却因贪财细事被囚,由此心中怀怨。
高昌既破,西突厥复又远遁,于是唐朝疆域大增。国土向东极于大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太宗李世民欲置高昌为州县,议于群臣。
魏徵谏阻:陛下初即位时,麹文泰夫妇率先来朝,其后稍有骄倨,故被加诛。高昌与我大唐并非夙敌,罪止麹文泰可矣。宜抚其百姓,存其社稷,复立其子,则威德被于遐荒,四夷悦服。今若利其土地以为州县,则常须兵马镇守,数年一易,往来死者什有三四,供办衣资,违离亲戚,十年之后,陇右虚耗。所谓散有用以事无用,臣未见其可。
太宗此番不从其谏,命以高昌其地为西州,以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复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留兵镇之。
便在此时,卫国公李靖妻去世,奏报朝廷。
李世民诏令厚葬,坟茔规格依照汉卫青、霍去病旧例,并将坟墓修筑成突厥境内铁山、吐谷浑境内积石山形状,以此表彰李靖一生殊勋。
高昌既灭,百官复请封禅。太宗诏许诸儒详定仪注,以太常卿韦挺为封禅使。
时有告薛万均私通高昌妇女者,薛万均不服,太宗命高昌女与其对辩。
魏徵谏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今遣大将军与亡国妇女对辩帷箔之私,实则所得者轻,虚则所失者重。昔秦穆饮盗马之士,楚庄赦绝缨之罪,况陛下道高尧舜乎!
太宗以为有理,遽命释放薛万均。此后以己年老为由,便将政务渐渐交付太子。
太子李承乾字高明,乃是李世民嫡长子,文德皇后长孙氏所生,深得太宗喜爱。李承乾十分好学,不仅令孔颖达撰《孝经章句》,还让颜师古注班固《汉书》解释详明,完稿后郑重上表。唐太宗对此大加赞赏,将之珍藏进皇家图书馆秘阁内,并重赏颜师古。
此时太子年岁既增,喜添皇孙,自己却患足疾,开始脾气暴躁,与此前判若两人。
太宗搜访贤德,以辅储宫,先后挑选十余位名臣出任东宫辅宰,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徵等皆在其内。
又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等饱学之士,递日前往东宫,与太子承乾谈论讲学。
然而这些能臣名儒却只知一味进谏,责以春秋大义;于志宁、孔颖达、张玄素等人接连上疏,措辞凶狠锋利。太子愈加恶逆,适得其反。
贞观十四年,李承乾欲在东宫盖房,于志宁上疏批评过于奢华。李承乾与宦官玩乐,于志宁又上疏批评,甚至将其比作秦二世胡亥。
孔颖达更是激烈,只要觉得太子稍有逾距,就立马犯颜直谏。
太子乳母遂安夫人曾劝孔颖达,认为太子年龄既长,不宜总当面痛加批评指责。而孔颖达却谏诤逾切,认为虽死无恨,以至太子不能接纳。
张玄素更是无时无刻不谏,言语急切。东宫时有太常乐人美姿容,善歌舞,太子甚为宠爱,并号其为“称心”
。张玄素谏之不听,奏闻天子,太宗闻之大怒,命将称心杀死。
李承乾非常伤心,在宫中为称心树冢立碑,并赠官职,由此与太宗父子隔阂渐深。
此后太子深居东宫,许久不出见官属。
张玄素谏道:朝廷选俊贤以辅至德,今动经时月,不见宫臣,将何以裨益万一!且宫中唯有妇人,不知有能如楚庄王内宫贤妃樊姬者乎?
太子恨其言辞犀利,语带讥讽,因而不听。